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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迎您来到凯恩之角,奈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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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大大,血魔甲有三部曲么?博客来上能淘到的台版四本我都买了,另外三本跟它都没什么联系啊。。。英文版貌似也没有发现能跟它接续的作品,求书名,我去Kindle上买一下。
发表于 2016-9-12 00:12:33 |只看该作者 来自:辽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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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白武夫 发表于 2016-9-12 00:12
楼主大大,血魔甲有三部曲么?博客来上能淘到的台版四本我都买了,另外三本跟它都没什么联系啊。。。英文版 ...

台版翻译习惯和大陆不一样,我在网上看了下,实在看不下去,等楼主慢工出细活吧!
发表于 2016-9-12 08:52:35 |只看该作者 来自:云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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坚持永不放弃 发表于 2016-9-12 08:52
台版翻译习惯和大陆不一样,我在网上看了下,实在看不下去,等楼主慢工出细活吧!

我倒是看的挺习惯的,也舍得掏钱买,主要是不知道两部续集都叫什么名字啊
发表于 2016-9-12 10:11:47 来自凯恩之角App |只看该作者 来自:辽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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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白武夫 发表于 2016-9-12 10:11
我倒是看的挺习惯的,也舍得掏钱买,主要是不知道两部续集都叫什么名字啊

阴影王国, 蜘蛛之月
发表于 2016-10-29 02:53:28 |只看该作者 来自: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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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却 发表于 2016-4-25 22:25
有翻译完这三部曲的计划,但是现在开始给网易游戏频道写稿子,可能精力会分散很多。争取今年至少再翻译完 ...

感谢大大赏脸!求蜘蛛之月!
发表于 2016-11-9 02:28:49 来自凯恩之角App |只看该作者 来自:美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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缄默者埃德林 发表于 2016-11-9 02:28
感谢大大赏脸!求蜘蛛之月!

蜘蛛之月有实体书啊,不过翻译质量就不评价了。
发表于 2016-11-9 11:28:56 来自凯恩之角App |只看该作者 来自:山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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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大求更啊
发表于 2016-11-10 18:48:20 |只看该作者 来自:江苏
[armory]http://cn.battle.net/d3/en/profile/fight4real-5701/hero/16113292[/armo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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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正在翻译,顺利的话明天晚上,再慢些就是后天吧。这月有完结本部小说的计划,虽然很惭愧地一再拖拉……
发表于 2016-11-10 21:32:09 |只看该作者 来自:山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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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却 发表于 2016-11-10 21:32
第十七章正在翻译,顺利的话明天晚上,再慢些就是后天吧。这月有完结本部小说的计划,虽然很惭愧地一再拖 ...

衷心感谢楼主的无私奉献!!!
发表于 2016-11-11 15:39:13 |只看该作者 来自:云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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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孔却 于 2016-11-14 01:06 编辑

第十七章

“那是什么声音?”诺雷克一边问,一边扫视了下他曾经在沙滩上画下的符文。

葛丽安娜靠近他的身边摇了摇头。“我只听到了雷声,我的骑士。”

他站起来再次仔细倾听着。“听起来像是在打仗……声音是从城市那边传过来的。”

“可能只是场庆典吧。说不定今天是苏丹的生日。”

诺雷克皱了皱眉头,不知道她为什么要一再否定自己的猜测。虽然巴图克的记忆现在已经跟他自己的混杂在一起,他很难将两者再准确区分开来,不过这两种记忆都足以令他准确地判断出自己所听到的讯息。那些纷杂的声音,起伏的呼号……它们听起来充满了血腥和暴力……

他身体的一部分突然特别渴望加入其中。

不……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得做。霍拉松的坟墓——那个迷人的女巫将它称作神秘庇护所——肯定就坐落在这附近,说不定就静静地躺在他的脚下。

他再次跪了下来,完全没有在意葛丽安娜突然如释重负的表情。他曾经绘出的图案——一个被圆环围绕的歪七扭八的三角形,每个角上都挂着一轮新月——看上去并不怎么正确。老兵本来不该知道这些法术已经不再有效用。不过,巴图克对它们了若指掌;因此诺雷克?维扎兰也该清楚是怎么回事。

“少了什么?”

女巫犹豫了一下。“你可以在两者中选择一样。想要找一个人的话,你必须在三角形中加入一个五角星。或者换个地方吧,你可以用一个更大的五角星来容下其他的一切。”

她完全理解了他的意图。诺雷克做了个鬼脸,为自己居然忘掉如此简单的事情而觉得惭愧。随后,他微笑着望向女巫。“很好。”

尽管她的魔法技能对于他自身能力的提升极有帮助,而且她那诱人的身形早已经唤醒了他男人的本能,但这并不意味着老兵能够轻易信任这位新伙伴。她讲述的一切都透着半真半假,应该向他隐瞒了太多东西。他能够感觉到这女巫的野心。她看到了自己对她有用的一面,就像自己也在估算她的利用价值一样。只要女巫能够帮他实现目标,他并不介意接受她的谎言。当然,如果之后她试图背叛老兵的话,他会毫不犹豫地像对付之前那些背叛者一样痛下杀手的。

诺雷克感觉得到自己在艰难地对抗着已经变成的样子。即使是现在,他都能真切地感觉到,他本来不该如此看待这名年轻的女性的。然而,他却如此轻松地接受了这些想法。

老兵将思维重新转向自己眼前的任务。他必须要找到霍拉松的墓穴,虽然到现在他都搞不明白为什么要做这件事。或许当他找到目标的时候,原因自然就会见分晓了。

他画了个更大的五角星,同时决定了要找寻的是那座墓穴,而不是那个人。霍拉松应该早就变成一堆白骨了吧,想要精确定位他可没那么容易。那座庞大的建筑应该会是一个更好的施法对象。

“你之前施放过这样的法术吗?”

葛丽安娜给了他一个自豪的回应。“当然啦,我肯定做过!”她现在看起来有点摇摇欲坠。“不过我从来没有见过真正的神秘庇护所,也没有一接触过类似的东西。”

“那不是什么问题。”诺雷克心中已经有了计划。他感觉自己可以念出那串必要的咒语,可以将它的力量全部投放到那片区域,但是这势必分散他自己的精力,从而极有可能导致最终的失败。神秘庇护所看起来把自己掩藏得非常好,即便在铠甲击退了卓格南后,仍然有神秘力量将诺瑞克推离了他的目标。就如巴图克自己的坟墓一般,霍拉松的长眠之地可能会建得更加安全。建造者显然不希望它受到玷污,更不想被蟊贼洗劫一空,那里肯定被施放了大量强力的防护法术,就如老兵之前在卓格南的密室里领教的一样。

但是在葛丽安娜法术的协助下,诺雷克现在可以更好地把精力集中到他们的目标上。很显然这个法术效果不错。如果不是因为……

他向女巫解释了一下,她点点头。“我觉得这个可行。我们必须同心协力,不过呢,我们的内心可能会互相有所抗拒。”

葛丽安娜伸出了双手。诺雷克将自己的手掌放在了她手中。她一边轻笑一边望着他,可是笑容中显然有着别样的味道,这令老兵暂时忘掉了她女性的诱惑。他再次从女巫眼中看到了原始的野心。如果对方觉得他还有利用价值的话,迟早会想办法彻底控制他。但是他脑海中也浮现出了一些更加阴暗的想法,甚至为此不惜付出任何代价。这件事情只有一个主导者——那只能是诺雷克。

“描述一下,”她喃喃低语道,“描述一下你想让我们去哪里……”

诺雷克脑海中浮出了第一次看到那墓穴的样子。他很确信自己一开始看到的景象都是最真实的,那阻止他离开庇护所的力量也曾经尝试着搅乱他的记忆。身披长袍的骷髅,在新月图案上镂着龙纹的石棺……这些肯定都是墓穴中真实存在的景象。

葛丽安娜紧紧握着他的手向后倾了过去,紧闭着双眼仰向天空。她一边低吟着咒语一边轻摇身体,同时紧紧拉着他佩戴护手的手掌。

诺雷克闭上了眼睛,否则他很难摆脱那妖娆身体的诱惑,就更不用说继续想象霍拉松的安息之所了。某种渴望在他身体里渐渐膨胀。起作用了。他将会被传送到神秘庇护所。

然后呢?

诺雷克没有时间去设想这个问题的答案,他感觉身体骤然变轻,就好像灵魂突然脱离了躯壳。唯一还能感受到重量的地方便是他的双手,女巫依然紧紧地抓着他。

“奈扎里奥斯?艾洛!”葛丽安娜高声吟唱道,“艾洛那?吉!”

战士的身体在纯粹的能量撕扯下显出裂纹。

“艾洛那?吉!”

诺雷克感觉身体发生了巨大的位移——

——接下来的一刻,他感觉双足踏上了坚硬的石头。

诺雷克?维扎兰突然睁开眼睛四下张望。他看到了蛛网密布的墙壁,而每堵墙边都有一排雕像,所有雕像都拥有不同的面孔和身体,它们目不转睛地向前凝视着。他无法回忆起每个人的名字,但其中一个人是他永远无法忘怀的——那就是他的好兄弟,霍拉松。

不——霍拉松不是他的兄弟!为什么他要纠缠在这件事情上呢?

“我们做到了!”葛丽安娜终于注意到了身边的一切,她狂喜地喊了一声,然后冲上去开始狂吻诺雷克——但是,老兵真的很想一把将她推到地上。

“是的,我们做到了。”他回答道,一边试图将她紧紧缠在自己身上的双臂挣开。

“我们合体以后无所不能,”她在耳边呢喃道,“没有人可以阻挡我们……”

没错,葛丽安娜正在寻求他们两人之间的结盟。这迷人的女巫非常清楚他所拥有的力量,那是铠甲最终赐予他的。诺雷克觉得她一旦有机会穿上铠甲的话,就绝不再需要任何合作伙伴。他需要尽快甩掉这个女人。

诺雷克将视线从这邪恶的女人身上移开,望向那古旧到发霉的走廊。一道淡黄的奇异光芒照亮了废弃的厅堂,但他却看不出这光芒从何而来。诺雷克记不清自己第一次闯入这黑暗领域时的情形了,不过这里的一切看上去都颇为眼熟,他注意到了某处不同的地方。他的目标不远了。

“这边。”诺雷克说完大步向走廊的方向奔去,根本没有回头看女巫是否跟上了自己的步伐,他感觉石棺就在前方不远处。葛丽安娜匆匆地赶上来挽住了他的手臂,这暗色头发的女人不会以为自己是和情人在月光下散步的吧?老兵没有急着挣脱她,这样也好,正好可以让她随时处于自己的监控之下。

从那些尘封的雕像中,诺雷克时不时可以看到一张熟悉的脸孔。他满意地看着每一个雕像,默默地记下它们的次序。这些面孔不仅向他昭示了正确的方向,而且通过某个特殊的雕像,他意识到现在离最终的密室已经不远了。

然而……然而雕像上的一些东西也引起了老兵的不安,尽管从表面来看它们与他记忆中的形象并无二致,但有些细节还是令他感觉到困扰。某些雕像的面容已经开始剥蚀——鼻子的轮廓,嘴唇的曲线,下巴的架构。最重要的是,所有的眼睛看上去都透着不同的情绪。这虽然不至于令诺雷克驻足不前,但也已经令他几次放慢脚步仔细端详。

“这是什么?”葛丽安娜悄声问道,她其实更急于抵达最终的目的地。

诺雷克看到了一具头颅滚圆的雕像,这令他想起了从前一个喜欢多管闲事的法师,那个家伙是霍拉松在维兹耶雷议会的支持者,名字好像叫做奥斯库……但是它的眼睛小了点,而且工匠还把眼球搞成了昏昏欲睡的样子,和那个永远精力十足的家伙看上去实在相去太远。这具雕像貌似脱离了它原来的位置,但真正令他觉得困扰的,还是那双眼睛。

不过诺雷克在墓穴中才待了这么短的一点时间,更没有在那些幽灵一般的雕像上花费多少心思。他现在宁可认为是当初那些工匠犯下了如此错误。

“没什么,”老兵最后回答道,“来吧。”

他们又继续向前走了几分钟,最后终于到达了那座墓室。诺雷克一边审视这古老的所在,一边露出了微笑。这里一切都还保持着它应有的样子。左右壁龛里维兹耶雷法师的骷髅静静地等待着新人的加入。台子上巨大的石棺与他印象中的样子毫无二致。

石棺……

“霍拉松……”他低语道。

诺雷克胸中突然涌起了一股冲动,他拉着葛丽安娜走向这精美的石棺,当初在梦境中对此处的恐惧早已经被抛在脑后。现在诺雷克只想立刻打开它,他将女巫丢在一边,上前伸手抓住了棺盖。

就在此时,他的眼光再次从部族的徽记处扫过,有些东西引起了他的注意。

巨龙仍旧在原来的位置,但是在它下面出现了一颗炽热的星星。

他向后退了一步,感觉脑海中的迷雾正在渐渐散去。这一路上发生了太多错误,有无数细节都不对劲……

“出什么问题了?你为什么不打开它?”

经验丰富的老兵怒视着这叛逆的标志,突然怒喝道:“因为它不是真的!”他将手挥向那些早已经死去的法师。“这些东西没有一样是真的!”

“你疯了吗?”葛丽安娜伸手摸了摸石棺说道,“它比你我都硬多了!”

“是吗?”诺雷克伸出了手——如他所愿,那把乌黑的长剑出现在了他手中。“让我们看看真相到底是什么吧!”

葛丽安娜满怀着惊讶与沮丧,看到老兵高高举起手中的长剑,将它劈向厚重的石棺。

锋刃毫不迟疑地切入了棺材,但是却未显现出任何劈过的痕迹。两片巨大的石棺并未一分为二,也没有因此分崩离析……更不用说霍拉松那森森白骨是否会因此散落一地了。

“幻觉……或者类似的东西。”他转过头去望着墙边那一排排的恐怖雕像,仿佛这些死物才是罪魁祸首。“他在那里?霍拉松在哪里?”

“也许从另外一条通道能找到他……”葛丽安娜建议道,她的声音中透着犹疑,显然她现在怀疑这个男人是否真的处于清醒之中。

“对,可能是这样。”诺雷克一刻也没有等待女巫,立刻冲出了这间密室。他向前冲了一段距离,在这条单一的走廊中寻找着另外一条通道,另外一道门户。可是,他对这些的记忆并不真切。在他的两次梦境中,都只有这么一条走廊。伟大的的神秘庇护所似乎仅仅是由墓穴和这些通道组成。他没想到这里还会有这么宏伟的建筑。

除非他看到的一切都仅仅是为那些好奇和贪婪的闯入者而设计的——真正关键的密室都隐藏在了其他地方。

沮丧的战士停下来盯着眼前的某个雕像,那是他——不,是巴图克的——从前的对手。这个大胡子的家伙看上去正幸灾乐祸地瞧着诺雷克。

这令他做出了一个新的决定。他再次举起黑色长剑。

“这次你想怎么做呢?”葛丽安娜猛然喝道,她对这家伙的耐心终于达到了终点。诺雷克显然拥有强大的力量,可到目前为止他除了在原地团团转还会做什么?

“如果实在没有路的话,我就自己劈开一条!”诺雷克死死盯着雕像上那居高临下的笑容,恨不得立刻将这幅嘴脸化为齑粉。从这个位置开始动手应该是最理想的。他握紧了长剑,决定给予这幸灾乐祸的雕像致命一击。

就在诺雷克晃动身躯即将把满脸嘲笑的雕像劈开的时候,他身边的一切突然发生了巨变。地板开始隆起,墙壁向后方移去,成排的雕像如晕厥一般纷纷向后跌倒。蛛网逐渐萎缩,直到最后完全消失。楼梯如鲜花一般扭曲回转,而一些地板在停止上升后,又略略地向下回落了一些,让他们俩感觉自己似乎身处悬崖边缘。与这一切混乱景象相反的是,那昏黄的光芒始终没有任何变化。

“你都做了些什么啊?”葛丽安娜尖叫道,“你个白痴!一切都支离破碎了!”

诺雷克没有回答她,他现在甚至没有办法令自己稳稳地站住。在沉重铠甲的拖累下,老兵身不由己地向后倒去。长剑从他手中飞了出去,随即变得无影无踪。地面再次剧烈震动,令他根本无法站立起来,更糟糕的是,他现在正向那裂缝边缘滚去。

“拉我起来!”他不顾一切地向女巫喊道。护手撕裂了石头地面,但却抓不住任何东西。在他周围,神秘庇护所正在以毫无逻辑的方式继续变形,整个墓穴现在看上去就如同一个正在痉挛的人类。

葛丽安娜犹豫地看了他一眼,随即望向了自己的右边,那里有一道楼梯正在发生形变。

“该死的,救救我!”

她对这呼救嗤之以鼻。“真是浪费我的时间!你,奥古斯都,卡扎克斯——你们这帮家伙都一样!我还是靠自己吧!你要是没办法把自己刨出来,就乖乖在这里等死吧,白痴!”

葛丽安娜最后轻蔑地扫了一眼诺雷克,然后开始向台阶冲去。

“不!”老兵心中充满了愤怒和恐惧,他从来没想过一个人会同时愤怒和恐惧到如此的地步。当女巫迈向自己的逃生之路时——完全不管诺雷克要面对何种悲惨命运——他已经出离愤怒,脑海中只剩下如何去惩罚她的背叛。

诺雷克用右手指着她,威力强大的咒语已经冲到了唇边。现在只需要一个简短的施法,他就可以永远摆脱这狡诈的女人。

“该死的!不!我不要!”他最终还是无比厌恶地垂下了手。她想逃就让她自己逃命去吧。老兵不希望自己的手中再染上另外一个人的鲜血。

不幸的是,铠甲并未答应他。

诺雷克的手再次举起,这次完全没有听他的使唤。他拼命想要压低一点,但是他发现在这次可怕的施法中,自己完全没有任何主导权,而只是一个执行者。巴图克的铠甲要为葛丽安娜的失败而惩罚她——这不顾一切的报复根本没有考虑它宿主的意愿。

护手闪耀着暗红色的光芒。

周围依然一片混乱,暗色皮肤的女巫正在努力奔向扭曲的楼梯。不幸的是,楼梯现在扭向了一边,令她不得不重新调整自己的方向。当诺雷克伸出手的时候,葛丽安娜正在伸脚迈向第一级台阶。

“不!”诺雷克无助地对着护手大喊。他又看看那逃跑中的女人,对方根本没打算停下来回头再看一眼自己这垂死挣扎的同伴。“快跑!赶紧逃离这里!”

当这些话脱口而出之后,诺雷克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件多么愚蠢的事情。以女巫那多疑的性格,她肯定要回过头来看看究竟,而这势必要耽误她几秒钟的宝贵时间。

这战士拼命挣扎着,企图阻止那邪恶的咒语顺利地从自己口中爆发出来。

葛丽安娜被他的话语吸引了,果然回过头来。女巫指着这倒伏在地上的老兵,随即念出一个短促的单词,她的音调是如此阴森,诺雷克感觉这辈子都没有听过如此阴森的咒语。

当她施完法的同时,周身亮起了灿烂的蓝色火焰。葛丽安娜昂着头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吼叫——在眨眼之间被烧成了一堆灰烬。

诺雷克还没从这女巫的惨死中回过神来,却突然感觉全身都剧痛不已,仿佛每一根骨头都被扯裂了。尽管铠甲用魔法干掉了葛丽安娜,但她的魔法也成功地击中了老兵。他不停地尖叫着,浑身不由自主地开始颤抖。更加糟糕的是,尽管他已经如此痛苦不堪,但铠甲却丝毫没有想要帮助他的意思,反倒强迫他试着站起身来,逼着他往女巫刚刚惨死的楼梯那里走去。

虽然铠甲做到了,但是他并没有办法继续前行。它的每一次尝试,都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给推了回来。诺雷克握紧拳头拼命敲打着眼前的空气,但反震的力量只会令他更加苦痛不堪。

“求你了!”他哑着嗓子恳求道,根本不在乎这铠甲是否能听到他的声音,“求你……救命……”

“诺雷克!”

他透过被苦痛的泪水蒙蔽的双眼,试着想看清到底是谁在呼喊自己的名字。这是一个女性的声音。难道是葛丽安娜的鬼混在呼唤他加入死亡的队列吗?

“诺雷克·维扎兰!”

不……这是另外一个声音,年轻但充满了威严。他试着想要转转头,尽管最轻微的扭动都带来了巨大的痛楚。在远处,他看到一个含混但又熟悉的女子身影,她有着苍白的皮肤和黑色的长发,正站在一道水晶门里,从另一道楼梯上向他奔来。她身后站着一个须发雪白狂乱的高个子老人,他看上去古怪焦虑,同时充满了畏惧。这老人似乎比年轻的女性更加眼熟。

诺雷克知道,这老人的身份几乎没有别的可能。

“霍拉松?”战士不假思索地冲口而出。

一只手掌立刻伸了出来,护手上闪耀着魔法的光芒。巴图克的铠甲对这个名字做出了反应——肯定不是什么欢愉喜悦。诺雷克能感觉到法术正在施放中,这应该和刚才导致葛丽安娜瞬间凋零的那种差不多太多。

与此同时,整幢建筑似乎都为自己的所见所感愤怒了,诺雷克听到一声悲鸣,那听起来好像是在对铠甲做出反应。霍拉松和那女子突然消失了,楼梯扭向了另外的方向,原来的位置出现了一堵一堵的墙壁。诺雷克发现自己突然身处在了一座圆柱林立的大厅里,这里看上去仿佛刚刚结束了一场盛大的舞会。然而,眼前一切接着又发生了迅速的变化。

不管现在身在何处,不管那女子和霍拉松去了哪儿,铠甲都不在乎。战士的口中突然念出另外一道咒语,一个炽热的熔岩之球出现在他手中,随即飞向最近的墙壁爆炸开来。

那悲鸣变成了咆哮。

整个避难所都开始颤抖起来。巨大的冲击力从四面八方袭向诺雷克。更糟糕的是,他意识到逼近自己的不仅仅是空气,还包括墙壁和天花板。地板也开始向上隆起。

诺雷克举起了双臂——这是他再一次可以自主活动——徒劳地抵抗着汹汹而来的墙壁。

————————————————

这顿盛宴是如此奢侈,它不仅超出了之前卡拉的想象,也远远胜于杰隆南船长曾经提供给她的每一餐。如果不是意识到自己现在已经成为那疯狂法师的囚徒,卡拉应该会非常享受这顿大餐的。

用餐过程中,女死灵法师曾经不止一次鼓起勇气试图从白发苍苍的法师那里寻求囚禁自己的原因,但是得到的只有喋喋不休和前后矛盾的呓语。

偶然间他提到了自己是如何发现的这座神秘圣殿——也就是传说中的霍拉松之墓——然后,法师告诉卡拉,他凭借自己无与伦比的法力建造了如今的一切。

另一次,霍拉松告诉他的囚徒,他曾经造访艾拉诺克,混在庞大的集会中学习圣歌之律——该处地方与那座城市所处的位置并不太远。

她甚至听说法师在那一地区可以轻松操纵某种神秘力量,其便捷超过了在这个世界的其他任何地方。不过后来他又说,他终于带着极大的恐惧越过重洋逃到了这里,即便如此,他依然害怕自己兄弟的黑暗遗产如影而至。

卡拉逐渐开始怀疑与自己说话的其实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一个是真正的霍拉松,而另外一个仅仅以为自己是霍拉松而已。她只能认为是巴图克的兄弟在经历恐怖的手足相残之后,再加上幽居数百年,他那本来就脆弱的心灵已经彻底被撕裂了。女死灵法师有些同情他的处境,但卡拉从来没有忘记,这个疯狂的法师仍然违背她的意愿将她囚禁在地下的迷宫之中,况且在古老的传说中,他的魔法之黑暗,丝毫不逊色于他那个叫做巴图克的兄弟。

比疯狂的主人还要令卡拉沮丧的则是,神秘避难所似乎不仅仅是霍拉松那强大力量的延伸。很多次她几乎可以确信,这东西也有自己的意志乃至个性。她注意到有时候周围空间的改变是如此精巧,墙壁的移动根本完全不需要法师费心。卡拉甚至注意到桌子和食物的改变。更重要的是,每次当女死灵法师试图把霍拉松引向巴图克的话题时,一种极其特殊的黑暗就会渐渐弥漫她的周身——就好像这座建筑希望尽快结束如此令人不安的话题。

当他们进餐完毕后,霍拉松立刻要求她起身。在他的密室里,他没有就“恶魔”之类再继续喋喋不休,但这个眼睛中透着湿润的老人在行事上依然极其谨慎。

“我们必须要小心,”霍拉松喃喃自语着站了起来,“我们必须事事小心……来……我们还有太多事情要做……”

卡拉一边心不在焉地听着他絮絮叨叨的警告,一边也站起身来——眼前的景象是如此令人讶异,令她在震惊之余碰倒了自己的椅子。

桌子上出现了一只完全由木头构成的手掌。这只手掌抓住了她那空空如也的盘子,然后将它放到了桌子下面。与此同时,更多的手纷纷出现,每一只都抓住了桌上一样物品,然后将它们放到了桌下。震惊不已的卡拉向后退了几步,这才发现自己的椅子之所以没有倒在地上,完全是因为地面上伸出了两只大理石所构成的手臂,它们在椅子倒地之前紧紧地抓住了它。

“来吧!”霍拉松叫道,现在他的表情似乎有点暴躁,不过看起来他完全没有受到这些古怪手臂的困扰。“没时间了,我们没时间可浪费了!”

在餐厅自我打扫的时候,他领着卡拉上了一段楼梯,然后穿过一道抛光的橡木门。门后面是另外一道楼梯,不过这次是往下去的。

尽管几次想询问他们到底要走向何处,但最后年轻的女死灵法师还是安安静静地跟在他的身后,直到他们来到另外一个门口,这里看上去会重新通往那巨大的厅堂。

霍拉松打开了门,这是另外一座她曾经进入过的大厅,也是法师的实验室。卡拉终于忍不住叫了起来。

“这不可能!这座房间根本不在这里!”

他看女死灵法师的眼神就像看一个疯子。“当然,它就该在这里!毕竟我也正在找它!你在说什么蠢话!当你找一个房间的时候,它就应该待在你想要的地方,懂吗?”

“可是……”卡拉最终还是停止了抗议,毕竟无法辩驳的事实就摆在眼前。这里应该是她和霍拉松曾经进餐的地方,但现在展现在她眼前的却是如此宏伟却又杂乱无章的房间。

想一想在避难所中不可思议的旅程,黑发的女死灵法师最终得出了结论,这老迈法师的家可能根本并没有存在于凡人的世界之中。

任何建筑师都无法解释她所遇到的物理问题,这应该是传说中最强大的维兹耶雷法师才能做到的。他们可以任意操纵建筑的建构,创建一个被叫做“口袋中的世界”的东西,这里面的自然法则完全由他们的意志来决定。

霍拉松已经完成对神秘避难所的改造吗?卡拉找不到其他任何理由来解释她所经历的一切。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他已经创建了一个全新的奇妙世界!

尽管衣衫褴褛蓬头垢面,但在这密室之中,霍拉松看上去已经比之前威严了很多。他稳步走向房间的中心,伸出手臂指向房顶,卡拉怀疑他的指尖会冒出火花和闪电,或者狂风骤起,抑或这维兹耶雷法师的身体会开始闪闪发光。

可他却只是退回了女死灵法师的身边,然后说道:“我把你带到了这里……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卡拉花了一点时间来理解这句话,然后才回答道:“是因为那件铠甲吗?你——兄弟的——铠甲?”

他又开始望着天花板。“是吗?”

很显然,天花板没有回答他。

“霍拉松……你一定还记得他们对你兄弟的遗体做了什么,他们——既有你的人,也有我们的人。”

他还是继续盯着天花板。“做了些什么?呃,是啊,难怪我记不得了。”

卡拉感觉自己似乎也正在跟天花板交谈,她抓紧时间继续说道:“听着,霍拉松!有人试图从他的墓穴中把那件魔法铠甲偷走。我跟着他们一路追到这里!他现在可能还在鲁·高因!我们必须要找到他,拿回那件铠甲!没人告诉你这铠甲里藏着多少邪恶吗?”

“邪恶?”他的双眼微微张开一些,看上去充满了野性,“邪恶?这里?”

卡拉暗暗诅咒了一声。她再次激起了他的雄心。

“这么多邪恶存在!我必须要小心!”他用一根手指谴责似的指着她。“你必须走!”

“霍拉松,我——”

就在此时,不知法师和他的巢穴之间发生了什么异动。几秒钟以后,她感觉到整个房间都在颤抖,这不是那种建筑受到冲击的抖动,而是类似某种生物在发抖。

“不,不,不!我必须要躲起来!我必须要躲起来!”霍拉松看起来陷入了完全的恐慌。他可能甚至马上就会逃离这房间,但是整座房子再次开始变形。法师桌子上那些设备和药品都消失了,从地板上升起来一只巨大的水晶球,下面有一只巨手将它擎到与人眼平齐的位置。

球体中心渐渐形成一个人形,这个人卡拉·夜影从未亲眼见过,但是她立刻就认出了这是谁——拜、他身上那暗红色的铠甲所赐。

“就是他!诺雷克·维扎兰!他穿着那铠甲!”

“巴图克!”那疯狂的同伴厉声说道,“不!巴图克来找我了!”

她抓住了他的手臂,完全没有考虑这危险的举动会给自己带来什么。“霍拉松!他在哪里?是不是也在这座避难所里?”

在水晶球里,诺雷克·维扎兰与一名暗色皮肤的女人冲过了蛛网密布的走廊,走廊里有着一排排古老的雕像,它们看上去都是按照维兹耶雷法师雕刻的。诺雷克带着一把巨大的黑色长剑,而且看上去正准备大杀四方。卡拉已经听萨顿·崔斯特讲过太多次他这个朋友的故事。这家伙看上去的确就是那个野蛮的杀人犯。

不管答案如何,卡拉知道自己没有办法靠近他。“回答我!这是避难所的一部分吗?肯定是!”

“是的,没错!现在离开我!”他挣脱了女死灵法师,然后转向大门——但是从地板和墙上萌生除了无数的手臂,它们阻止他放弃卡拉。

“什么?” 诧异于这些手臂激烈的行为,她几乎什么也说不出来。霍拉松的大本营似乎在对抗他的意志,逼迫他重新回到卡拉身边。

“让我走!让我走!”疯狂的法师对着天花板高叫道,“她是恶魔,我不要她!”当这黑发的女死灵法师盯着他的时候,霍拉松那满是皱纹的脸上透着懊恼。“好吧……好吧……”

于是他又回到了水晶球前,指着里面的影像。就在此时,诺雷克正面对着一座雕像愤怒地吼叫着,但水晶并不能将声音传回来。然后,他举起了那把黑色长剑准备攻击。

就在此时,霍拉松叫了起来:“格瑞考斯·道米尼乌斯·伊斯特·布阿!格瑞考斯·道米尼乌斯·昴图!”

水晶球里的画面陷入了一片混乱,墙壁、地板和楼梯都发生了剧烈的变化,移位变形,突然出现或消失。在这狂暴的最中心,两个可怜的人正在苦苦挣扎。不管怎样,诺雷克·维扎兰已经没有办法自救了,他已经滑落到了一处边缘,由于身边的一切都在剧烈变化,他根本没有机会站起身来。那女人——那是一个女巫,卡拉是这么认为的——完全放弃了无助的展示,选择逃向相对稳定的楼梯。

“格瑞考斯·道米尼乌斯·昴图!”她的同伴又暴喝了一声。

这语气令卡拉情不自禁地望向他的眼睛,她觉得自己从这双眼睛里只看到了死亡。那么,一切都要结束了吗?他没有死在那些亡灵的手中,也没有毙命于她自己的法术之下,最后却要倒在巴图克这疯狂兄弟的施法之下。女死灵法师本来对此没有什么感觉,但她从崔斯特那里听了太多关于老兵的故事,此时心中居然漫上了一丝伤感。也许他真的是一个好人。

但时候还没有到。水晶球显示出诺雷克正准备诛杀他那任性的同伴。他伸出一只戴着护手的手掌指向她,然后喊出了什么——

只有卡拉注意到了他面上恐惧和悔恨的表情。没有志得意满,也没有阴郁的急迫,只有对将要向那逃走的女人所做的一切的恐惧。

但这没有意义,除非……

“他在说什么,霍拉松?你知道他在说什么吗?我需要知道!”

水晶球里突然爆发出一个男人可怕的声音。“该死的!我不想这么做!”接着,“不!快跑!快离开这里!”

这呼喊充满了苦涩滋味,听起来完全不像一个穷凶极恶的复仇者,但是画面显示他依然准备好了击杀这逃跑中的同伴。可是,他的表情看起来完全没有这种意图。诺瑞克·维扎兰看起来就像是在和自己抗争,或者——或者——

当然!“霍拉松!你必须结束这些!你必须救他们!”

“救他们?不,不!我要干掉他们,干掉那恶魔!没错,最后干掉那恶魔!”

卡拉又扫视了一眼水晶球——她不仅见证了女巫可怕的死亡过程,也看到这女人对老兵的最后一击。诺雷克的尖叫充斥了霍拉松的房间,这水晶球依然在满足女死灵法师刚才的要求——传送声音。

“听我说!恶魔藏在铠甲里,而不是那个男人身体里!你明白我的意思?他的死不仅会是一场悲剧,而且会打破平衡!”霍拉松倔强的脸上流露出了沮丧的表情,她顺着他的眼光望向天花板。他似乎在从那里寻求一些力量,一些不存在于他的意识之中的力量。她最后终于忍不住叫了起来:“巴图克是恶魔,可穿它铠甲的人不是,巴图克只是窃取了一个生命!”女死灵法师再次凝视着法师,愤怒地说道:“霍拉松和他的兄弟有什么区别!”

从每一堵墙,每一块天花板,每一块地板,都显出了口唇的模样,它们对卡拉刚才言论的反应令她大吃一惊。她只听到无数相同的声音。

“不……不……不……”

水晶球突然变得越来越大,而最令人吃惊的是,它居然打开了。从中升起了一座楼梯,卡拉觉得它可以通往——看上去非常可能——直接通向正在垂死挣扎的诺雷克。

霍拉松拒绝帮助她,但神秘避难所没有。

女死灵法师立刻冲进了水晶球,只有在迈上第一级台阶的时候稍微减缓了一下速度。尽管为她提供了这条通道,但具有神秘力量的避难所仍然在继续攻击诺雷克,这令营救变得困难了很多。卡拉试探着呼喊老兵,看他有没有可能自己逃出来,这样她就不用身陷险地了。

他回应了两声——喊的是霍拉松的名字。困惑的卡拉将自己的手收了回来,然后向他打了个手势,以表明自己是来营救他的。可当她这样做之后,他却很快做了一个古怪的反应,看上去并不是想逃到她身边——而是想干掉她。

“恶魔觉醒了……”她身后有一个声音喃喃说道。

是霍拉松。她没有意识到他已经走进了自己的视线。卡拉以为他肯定会远离危险的。她现在知道为什么诺雷克——或者说是那件铠甲——会有如此激烈的反应。这件拥有魔力的铠甲试图满足创造它的那个人的终极目标,也就是杀死他的兄弟。

但在它发动攻击之前,避难所已经开始重新控制形势。诺雷克和他周围的一切飞速向后退去,很快离他们越来越远,几乎消失在了视野之中。卡拉看到墙壁开始收缩,这座建筑似乎想要将它的对手装在石头盒子里……或者还要更狠。她能想得到,铠甲一直想要将霍拉松置之死地,而神秘避难所最好的选择就是将它毁掉,即使这会赔上一条无辜的性命。与其留给巴图克的遗产一次成功的机会,它们宁可将铠甲和诺雷克·维扎兰同时毁灭。

但这种死亡完全违背了卡拉·夜影当初所受训的一切,它违背了平衡法则。现在,诺雷克的凋亡已经近在眉睫,女死灵法师不顾一切地跳入混乱的水晶球中,希望这与霍拉松心灵相通的领域能够对自己网开一面,同时也放过那倒霉的战士。

希望它们不会认为卡拉也是可以牺牲的。












发表于 2016-11-12 17:24:53 |只看该作者 来自:山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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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la比热熊 发表于 2016-6-20 03:03
拜读了楼主的《活着》,这是门德恩视觉的原罪之战吧~~之前有看过恶魔之魂、蜘蛛之月、黑暗之路以及楼主翻译 ...

你是在哪里找到的恶魔之魂,蜘蛛之月和黑暗之路啊,我没找到。能给个地址么
发表于 2016-11-14 10:52:35 |只看该作者 来自:广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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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冥南风 发表于 2016-11-14 10:52
你是在哪里找到的恶魔之魂,蜘蛛之月和黑暗之路啊,我没找到。能给个地址么

恶魔之魂是短篇小说,以前在网上看的,忘记是哪个网址了……至于蜘蛛之月我买的实体书,某宝有,不过翻译质量不敢恭维,至于黑暗之路我买的是台译版实体书,叫“黑魔道”,翻译看的也有有点不习惯,不过质量尚可。
发表于 2016-11-21 23:55:48 |只看该作者 来自:广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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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却 发表于 2016-11-12 17:24
第十七章

“那是什么声音?”诺雷克一边问,一边扫视了下他曾经在沙滩上画下的符文。

看楼主的翻译一直是种享受,而我们唯一需要付出的仅是时间,对此感激不尽,应该快要完了吧?顺便暗黑三终于也要出死灵法师了,可喜可贺~话说您之前说过的后续续集莫不是暗影王国和蜘蛛之月?这两部小说和血之遗产的剧情有关联的吗?
发表于 2016-11-21 23:58:39 |只看该作者 来自:广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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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文: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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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诺雷克根本无法动弹,甚至连呼吸都感觉如此困难。他感觉自己似乎被一只巨大的手掌紧紧握住,整个身体正在慢慢被捏成一堆肉酱。可在某种程度上,他还是欢迎这种结局的。死亡,同时也会终结那永无尽头的愧疚。如果不是他想洗劫那座墓穴,噩梦就不会由此破土而出,更不会有人因此丧命。

最后,当诺雷克安然准备受死的时候,一股巨大的力量将他向上方拽去。他感觉自己就像被一个强力弹射器弹了出去。看来,他已经暂时摆脱了被碾碎致死的命运,但也仅仅可能是更换另外一种死法而已。这根本不像上次在鹰火号的短暂坠落,诺雷克觉得自己不会再有逃出生天的机会。

可就在此时有什么东西——不,是某个人——抓住了诺雷克一只胳膊。他转过头试图看看到底是谁救了自己,但这次转头只给他带来了铺天盖地的眩晕,甚至连上下左右都分不清楚了。

诺雷克毫无准备地摔到了沙地上,剧烈的撞击令他几乎失去了知觉。

老兵就在那儿躺了一段时间,忍受着巨大痛楚的他再次诅咒命运,诅咒自己终究还是如此绝望地死去。他几乎痛到了骨头的最深处,眼前一片模糊,根本看不到任何东西。但令他欣慰的是,现在痛苦的感觉正在一点点变淡。葛丽安娜临终前的绝望一击对他造成的伤害开始减弱了,现在他已经不用再面对被碾碎和窒息而死的绝望。

诺雷克听到了隆隆的雷声,几乎无法聚焦的双眼模模糊糊辨出风暴肆虐中的大片沙漠,这里应该是鲁·高因附近。他现在同时意识到,自己并非孤身来到此处,就在现在,某个人就站在他身边。

“你能站起来吗?”一个熟悉的女声轻柔地问道。

老兵强忍着痛楚没告诉对方,自己根本不想站起来,但他最后还是咬紧牙关试着坐起身。做完这些之后,诺雷克立刻开始感觉天旋地转,但心中却为自己完成这简单的动作而感到骄傲。

最后,他的眼前终于变得清晰了一点,可以让他看清到底是谁在跟自己说话。这是一个黑发的女性,在那些墙壁收缩之前,他曾经看到过这张脸孔,而现在一些新的记忆也被唤醒了。老兵想起了在霍拉松墓穴里那些如梦境一般的情形,在诸多雕像之间,那张惊鸿一瞥的脸孔。

霍拉松。他突然想起来,当时巴图克的兄弟就站在这苍白柔弱的女性身边。过了这么多个世纪,霍拉松居然还活着。

诺雷克情不自禁地颤抖了一下,这令她误以为是伤痛引发的。“小心点,你已经安全了。我们不清楚它对你造成了什么伤害。”

“你们是谁?”

“我叫卡拉·夜影,”她一边回答着,一边跪下来仔细看看他的脸。纤细的手轻轻碰了下他的面颊。“你受到伤害了吗?”

真的,她的手让人感觉太舒服了,可诺雷克知道最好还是别告诉她这事儿。“没有,你是一位治疗者吗?”

“不完全是。我是拉斯玛的追随者。”

“死灵法师?”这个结果虽然令人震惊,但对诺雷克的冲击还算不上很大,他最近经历了太多比死亡还要糟糕的事情了。死灵法师的确很容易做到这一切,不过他也承认,自己从来没有见过一位这么迷人的女死灵法师。他从前遇到的几个拉斯玛的信徒,全都有着阴郁的外表,宁可跟亡灵滔滔不绝也不愿意跟活人多说一句话。

他突然想起来,对方虽然已经告诉了自己名字,但他还没有做自我介绍。“我的名字是诺雷克——”

“是的,诺雷克·维扎兰。我知道。”

“你怎么知道?”他回忆起之前她也曾喊过自己的名字,可是在他的记忆中,两个人从来未曾谋面。他不会记错的。

“自从你穿着巴图克的铠甲离开那座墓穴后,我就一直在追寻你。”

”你追我?可是为什么呢?“

她向后仰了仰身体,显然对他在逃离霍拉松那诡异的领地时没有受到太多伤害而感到满意。“在与维兹耶雷并肩奋战之后,我的人民肩负起了将战神那些邪恶的残骸隐藏起来的责任。那个时候,我们没有办法破坏他的尸体,也毁不掉他的铠甲,但我们可以阻止那些堕落的法师和致命的恶魔从他身上找到什么利用价值。”

诺雷克想起了在大海中遭遇的那些巨大怪物。“跟恶魔有什么关系呢?”

“巴图克最早仅仅是它们的一个爪牙,但他的力量发展得是如此之快。在他死前的那段时间,即便是地狱里最强大的领主,都已经对他的力量敬畏有加。尽管他只存留在铠甲上一部分力量,但这些力量足以打破生死之间那微弱的平衡,甚至,可能比这还要严重。”

尽管诺雷克已经目睹过这种力量,但终究对她还做不到全然信任。他挣扎着想站起身来,卡拉帮了他一把。老兵低头望着女死灵法师,回忆着刚刚发生的事情。 “你救了我。”

她扭过头去,表情似乎有点尴尬。“也算有吧。”

“否则我已经死,对吧?”

“很有可能。”

“那就是你救了我,可你为什么这样做?为什么不让我死?如果我死了,铠甲就不会再有宿主,它就会变成一堆破铜烂铁!”

卡拉盯着他的眼睛。“你并没有选择穿上巴图克这该死的铠甲,诺雷克·维扎兰。是它选择了你,尽管我并不知道为什么。不管它做过什么,不管它犯下什么滔天大罪,我觉得你是无辜的——你值得被拯救。”

“可是更多人会因为它死去!”他的表情看起来是如此痛苦,以至于女死灵法师情不自禁地想要给他一些温柔的抚慰。 “我的朋友们,旅馆那些男人,鹰火号的船员,还有刚才的女巫!他们有谁是该死的?——我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一个个死于非命!”

她把一只小手放在他的手心里。诺雷克担心铠甲会有所反应,但它什么都没有做。也许铠甲只专注于自己那些最邪恶的目标,因此现在不过是暂时休眠而已——也有可能是在等待出手的最佳时机。 “有个办法可以终结这一切,”卡拉回答道,“我们必须把铠甲脱下来。”

诺雷克突然大笑起来,这笑声是如此冗长刺耳——而且充满了绝望。 “女人,你不觉得我已经试过吗?你觉得我从一开始就不反抗吗?我拼命撕扯这双铁护手,也没扯下来哪怕一点点铠甲的碎片,问题是有用吗?我连这该死的靴子都脱不下来。我身体整个被封了起来,就像它变成了我血肉的一部分!你真想把它脱下来?那就连着我的皮肉一块拿走!”

“我知道这很麻烦。我也明白,在大多数情况下,法师们是没有办法逆转铠甲所做的一切——”

“那你到底想做什么?“沮丧的士兵厉声说道,“刚才你就应该让我死!那也比现在强!”

尽管他的情绪是如此暴躁,但黑发的女死灵法师依然保持着平静。她环视了一下四周,仿佛是在找什么人,或者什么东西,然后她才接着说道: “他没有跟来。我应该能确定。”

“谁……霍拉松?”

卡拉点点头。“那你现在想起来他了吧?”

诺雷克长吁了一口气,接着解释道:“我的脑子……我的脑子现在一片混乱。有些记忆是属于我的,可另外一些……”他犹豫了一下,确定对方肯定觉得自己疯了。“……我想,其他那些应该属于巴图克。”

“没错,看起来非常像是他的。”

“你不吃惊吗?”

“传说中,战神和他那深红色的铠甲是两位一体的。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将一个又一个强大的魔法灌注到铠甲里,灌注到了它的每一片鳞甲之中。在他死后,有传言说铠甲就如同忠诚的看门狗一样,继续守护着巴图克的尸身,就如他活着的时候一样对抗所有的敌人。难怪说他的生命已经烙在了上面……其中一些卑鄙的记忆渗入了你自己的心灵。”

疲惫的老兵听得不寒而栗。“我穿的时间越长,就越容易向它屈服。我不止一次觉得自己就是巴图克!”

“这就是为什么我们必须要去除它。”她皱起了眉头,“我们必须设法说服霍拉松。我觉得他是唯一有可能做到的人。”

诺雷克并不喜欢这个想法。当上次他和那个白胡子老头互相看到的时候,铠甲立刻表现出了深深的敌意。 “那可能会再次激怒铠甲。这也可能是为什么它现在变得如此安静了,”他突然明白了,“它想得到他。它想得到霍拉松。它让我这么长途跋涉,让我经历这么多艰难——都是因为它想干掉巴图克的兄弟!”

从她的表情来看,她的结论是一样的。 “是的。就如他们所说,血脉相连,即便是两个坏透的家伙也不例外。在与维兹耶雷的战争中,霍拉松最后协助法师们杀掉了自己的兄弟,铠甲肯定保留了这份记忆。现在,毕竟铠甲又一次重见天日,它肯定会寻找机会复仇的——哪怕霍拉松事实上已经死掉了好几百年。”

“但他没死。就如你所说,血脉相连,它肯定知道霍拉松还活着。 ” 诺雷克摇了摇头,“这并不能解释它为什么要等这么久。众神啊!它肯定是疯了!”

卡拉伸出手拉着他的手臂。“霍拉松一定知道答案。我们必须想办法回到他那里。我觉得他是结束战神诅咒的唯一希望。”

“结束这一切,谁说的? ”一个完全不像人类腔调的刺耳声音响了起来, “不……不……我想要的和这完全不同,他……”

卡拉盯着诺雷克的身后,老兵立刻转过身去。

“小心——”女死灵法师只来得及说出这一个字。

一根如同针尖般锋利的长矛向他猛刺而来,差一点就要将他的头颅削掉。在这危急关头,卡拉用力将他推向一边。不幸的,矛尖势头完全不减,直直地刺入了这女性的胸膛。

随后,长矛迅速向后退去。卡拉喘息着轰然倒地,鲜血瞬间染透了上衣。诺雷克惊呆了,但他很快意识到如果自己什么也不做的话,也只有束手待毙的命运。这经验丰富的老兵转向了那个偷袭者。

然而,他惊恐的双眼并没有看到什么狡诈的战士——那是一只噩梦里也不可能梦到的怪物。它看上去像是一只高大的虫子,但显然带着浓郁的地狱气息。怪异的躯壳上满布悸动着的血管,冗长的镰刀一般的上肢前段闪耀着令人胆寒的光芒。镰刀下面有造型粗野的骨质爪子,正在不停地一张一合。这巨大可怖的怪物用两只后肢支撑站立着,外型像极了一只螳螂。

“我本来要找的是一个奸诈的女巫,她不知道逃到哪儿去了,没曾想却得到了额外的奖励!我已经找你很久了,还有你所携带的强大力量……”

诺雷克听得一片茫然,不过他听懂了恶魔的话——除了恶魔之外,也不会有什么其他东西能长成这样子了——这力量指的是铠甲。它找的是铠甲,而不是他这个人。

“你杀了她!”他最后终于爆发了。

鲜血从螳螂的镰刀上不停地往下滴,它低下头来不屑地道:“凡人多死一个少死一个,没什么区别。那个女巫呢?那个葛丽安娜去哪儿了?”

它居然知道那个女巫。诺雷克觉得这并没有多少令人吃惊之处。即使对铠甲的咒语只是半懂不懂,他也已经清楚葛丽安娜讲的故事根本就是谎话连篇。 “死了。铠甲杀了她。”

深深的吸气让诺雷克感到恶魔对这个消息非常震惊。 “她死了?当然!我感觉到了一些不妥——但没有往这方面想!”

它开始发出一种奇怪的充满激动的噪音。老兵一开始觉得这是愤怒的声音,但很快他就发现,对面这高大的虫子其实是在大笑。

“契约解除了,可我依然留存在人世间!联结打破了,但血之魔法仍然起着保护作用!从一开始我就可以杀了她!卡扎克斯真是个蠢货!”

诺雷克趁着恶魔自我陶醉的时候望向卡拉。她整个胸口都变成了暗红色,从老兵的位置甚至看不出她是否还在呼吸。他心中充满了痛苦,这名女性拼着命救了他,可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死去,却做不了任何事情。

在极度的愤怒之下,诺雷克向螳螂的方向迈了一步——至少是试着向前迈去。不幸的是,他的双腿,他的整个身体,都拒绝了他的意志。

“该死的!”他向铠甲咆哮道,“不是现在!”

卡扎克斯停止了笑声。深黄色的眼球盯在了无助的人类身上。 “白痴!你以为自己可以指挥伟大的巴图克?我马上就会从你冰冷的尸体上把铠甲剥下来,不过呢,卡扎克斯认为这将会是一个可怕的错误!你需要再活一会儿!”

螳螂举起一只长矛状的前肢对准诺雷克的胸甲。老兵的左手立刻伸了出来,但并没有做出防御的动作。令他恐惧的是,这只手摸了摸恶魔的前肢,就像是在对它表示感谢。

“你想要得到全套的装备,对吧?”卡扎克斯对胸甲问道,“你是不是非常渴望那件头盔重新回到你身边呢?只要你喜欢——我这就可以把你带到它那里。”

作为回应,一只靴子拖着脚向前走去。诺雷克知道这单独的举动代表着什么。

“然后我们会……必须快点把它完成。”螳螂转身开始前行。

诺雷克别无选择,只能跟在恶魔身后,而且在铠甲的控制下,很快赶到了恶魔的身畔。在这绝望的老兵身后,卡拉最后的生命力正在一点一滴地消逝,但他同样对此无可奈何。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甚至有些羡慕这面色惨白的女性。

死灵法师的痛苦已经结束了;可他的命运只会变得越来越糟糕。他最后的希望都已经粉碎了。

”天啊,救救我吧……“他喃喃低语道。

螳螂显然拥有极其敏锐的听力,因为它立刻用尖刻的言辞再次将老兵推入绝境。 “天?没有天使会来帮你,愚蠢的人类!他们是如此懦弱,如此胆怯!!在我们所行走的这个世界,几位大魔神已经苏醒过来了,鲁·高因的人类据点马上就要面临最悲惨的结局!天堂?你还不如向地狱祈祷呢!”

他们继续向目标方向走去,诺雷克不禁开始怀疑,恶魔说的话可能是真的。  


卡拉感觉自己的生命正在迅速凋零,但却对此无能为力。她看到那恶魔以远超人类的速度走得越来越远。也许女死灵法师算是挽救了诺雷克,可她对此并不怎么确信。

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快要飘起来了,每流出一滴鲜血,她就离那个平衡法则所掌控的世界又近了一步。尽管她一直忠于自己的信仰,但此时却无比渴望重返人类的世界。她还有太多事情没有做,没有她的帮助,诺雷克根本不可能从绝境中逃出生天。更糟糕的是,恶魔已经开始行走在这个世界上,每一个拉斯玛的追随者都必须马上知道现状有多糟糕。她必须回去。

但一个将死之人又怎么能选择自己的命运。

“我们该怎么办?”一个声音在远处响了起来,卡拉觉得这腔调很熟悉。

“他说,当我们觉得必须把它带回来的时候,我们就得回来。我觉得时候到了。”

“可是没有它——”

“我们还有时间,萨顿。”

“他可以这么说,但我不信任他!”

一个短促而嘶哑的笑声响了起来。“他那伟大的种族里没什么值得信任的人,他算是唯一一个值得你信任的吧。”

“除了这些评论……如果必须要做,那我们就做吧。”

“好,听你的!”

卡拉突然感到胸口传来一股巨大的力量——这种感觉是如此舒服,以至于她的全部身心都对此充满了渴望,渴望它进入自己身体的每一个角落。这种感觉是如此熟稔,令她不由自主地回忆起了往昔许多细微的往事,像当初妈妈喂她的水果;当她在森林里研习魔法的时候,如彩虹一般美丽的蝴蝶落在了她的膝上;杰隆南船长刚煮熟的食物的味道。甚至,还有她对诺雷克·维扎兰的短暂一瞥,看到的那张饱经风霜且远远谈不上英俊的面孔……

女死灵法师突然呼呼地开始喘气,生命力似乎重新充满了她的身体。

她眨了眨眼睛,感觉到了沙地,感受到了风声。某处遥远的地方雷声隆隆不停,听起来就像是两军鏖战的样子。

“起作用了……就像他说的那样……它会起作用。我应该……自己……使用它。”

卡拉现在知道这是谁的声音了,虽然它和几秒钟前听起来有些不同。现在这声音和她预期的没什么区别了——来自某个死者的粗声粗气的腔调。

“我知道……我知道……“萨顿·崔斯特近乎沉默地反驳道,“只有她……”

女死灵法师张开眼睛,看到了两个表情严肃的家伙,一个是永远咧着嘴却笑不出来的亡灵,另外那个则是它的同伴,维兹耶雷法师。 “你们是如何——怎么找到我的?”

“我们从未……弄丢你。我们让你……走……然后跟着。”它眯起了眼睛,“但是在…艾拉诺克……我们知道你……就在附近……可是……看不到……你……直到现在。”

当霍拉松将她带到地下的避难所之后,它们的确没办法搞清楚她的确切位置。契约魔法令它们可以找到女死灵法师的大概位置,但是避难所是如此隐蔽,加上它所拥有的神奇魔法,两个亡灵被搞得团团转也就不足为奇了。就算是卡拉正好处在它俩的脚下,它们也不可能准确判定她的位置。

她的力量恢复了。这暗色皮肤的死灵法师试着站起来一点,却发现某个东西从她胸口滑落下来。卡拉下意识地伸手抓住它,随即变得大为震惊。这是她的匕首!

崔斯特的微笑带上了几抹苦涩。”契约……打破了。生命力量……我们带来的……是你的…… ”它看起来非常沮丧,“我们……不再……控制你了。”

死灵法师低头看着自己的胸部。血迹依然覆盖了衬衫的绝大部分,但恶魔带来的可怕伤口已经被封死,早前唯一留下的迹象就是上面的一个圆形标志,就像有人在卡拉那里做了一个纹身。

“看起来……治好了。”

她整好了衣衫,紧紧盯着眼前的亡灵,虽然他和弗兹汀刚刚给了自己第二次生命。 “你是怎么做到的?我从来没听说过这样的奇迹!”

这具消瘦的尸体耸了耸肩,脑袋依然耷拉向一边。“他——我的朋友……说那把匕首……是你的……一部分。当你……和我们绑定……你的一部分……跟我们走了。我们带它回来……让你复活。”他竭尽全力地扮了个鬼脸,“你和我们……再没有……什么联结了。”

“除了一件事。诺雷克。“卡拉强撑着站起身来。崔斯特向后退了一步,但令她讶异的是,它居然向自己伸出了一只手。她犹豫了片刻,但很快意识到亡灵是想帮助自己。“谢谢你。”

弗兹汀眨了眨眼睛……然后回报她一个短促的嘴巴紧闭的微笑。

“你救活了……九死一生的……人……现在……我们甚至…… ”萨顿·崔斯特揶揄道。

“诺雷克到底怎么样了?”

“我们觉得……他在鲁·高因……附近。”

尽管它们救了卡拉的命,但女死灵法师不可能让它们杀死自己从前的朋友。“诺雷克对你们的死亡没有责任。当时的情形,他也没有办法阻止。”

这两个亡灵死死地盯着她。最后,弗兹汀再次眨了眨眼睛,崔斯特回答道: “我们知道。”

“但为什么——”卡拉欲言又止。她一直认为他们在追踪凶手,而这个凶手毫无意外就是诺雷克。但是现在,她看着眼前的两人,觉得自己应该是误解了。

“你们追寻诺雷克并不是为了复仇——你们是在追踪巴图克的铠甲。”虽然它们没有回答,她知道自己的判断是对的。“你们可以告诉我!”

崔斯特没有回答,却突然对卡拉说道: “城市……被围攻了。”

围攻?什么时候发生的?“被谁围攻?”

“一个……也在寻找……的人……他能让死人站立起来……或者至少……让巴图克那些……嗜血的亡灵。”

这些疯狂的家伙到底从哪里冒出来的呢,卡拉怀疑——他们是不是来自那个她刚刚逃出的所在,是不是那个衣衫褴褛的疯子的麾下。她转过身去想要寻找关于神秘避难所的蛛丝马迹,但却一无所获。砂砾随着沙漠的疾风在翻滚盘旋,一座座沙丘看起来已经矗立在那里很久了。然而,就在这附近的某个地方,地面却曾经突然张开大口,将她和诺雷克吞了进去。

卡拉不顾身旁的亡灵会怎么看自己,突然高喊道: “霍拉松!听我说!你可以帮助我们——我们也能帮助你!帮我们拯救诺雷克——然后一起毁掉巴图克的遗产!”

她站在那里等待着,劲风不停地甩动她的头发,砂砾时不时地打在她的面上。卡拉等待霍拉松突然现出真身,或者至少对她的话语做出些回应。

但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最后,萨顿·崔斯特打破了沉寂。“我们不能……继续在这里等……你会喊来……更多的鬼魂……”

“我不是在叫魂——”虽然这么说,女死灵法师还是停了下来。她不知道该如何向两个亡灵解释,霍拉松在数百年之后的今天还活着,尽管他已经变成了一个疯子,而且就生活在它们的脚下。何况,她为什么要冒着如此的风险邀请巴图克的兄弟加入他们的行列呢?他表现得已经够疯狂了,如果任他所为的话,诺雷克早已经死在了他的手中,虽然到死都还穿着那身铠甲。在某些传说中,霍拉松被描绘成一个对抗他兄弟的大英雄,可是这位英雄同样也会召唤恶魔,强迫它们按照自己的意志行事。他与巴图克的战争,终究不过是为了自保而已。从这上古的维兹耶雷法师那里,不可能得到什么帮助。

“我们走……”崔斯特补充道,“你来……或者不来……随你,死灵法师。”

卡拉还能做什么?即使没有霍拉松,她一样也会去寻找诺雷克。恶魔肯定会带着他参加一场合围鲁·高因的战役,可那又是出于何种原因呢?它们是想彻底摧毁老兵自己的意志,以便于鲜血战神穿越数百年的记忆完全接管这具躯壳吗?这个想法对任何人来说都是可怕的,更不用说对可怜的诺雷克了。许多学者都曾推断,一旦巴图克击败了他的兄弟,接下来便会将邪恶的报复扩大到整个世界,直到全世界都匍匐在它的脚下。现在,就像卡拉看到的,它马上就会拥有第二次的成功机会。

作为拉斯玛的追随者,她不能允许这一切发生——即便意味着她必须要杀死铠甲的宿主。她的思绪渐渐冷静下来,如果平衡法则需要诺雷克殒命,那也只好如此。如果可以彻底终结这场危机,她同样不会在乎自己的性命。

“我跟你们一起走。”女死灵法师最后终于回答道。

弗兹汀点点头,然后指着鲁·高因的方向。

“时间被……浪费了……他说。”

两个亡灵各站到卡拉的一侧,然后开始出发了,卡拉并没有忽略这个细节。风沙已经拂去了诺雷克的踪迹,但对于崔斯特和维兹耶雷法师来说,这根本不算什么麻烦事。它们与杀掉自己的这个人之间的联结,足以令它们追踪到天涯海角。

“恶魔呢?”卡拉问道。它同样对铠甲觊觎已久,对于其他虎视眈眈的竞争者,一定都会杀之而后快。

崔斯特指着她的匕首,它现在正悬挂在女死灵法师的腰带上。“那……是我们的最佳选择。”

“什么?”

“只是用它……祈祷。”它看上去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是弗兹汀盯了它一眼,它立刻闭上了嘴巴。

它们还向自己隐瞒了多少秘密?她低估了它们吗?它们是不是仍然谋求把她变成一具玩偶?现在不是保守秘密的时候了,这决定着他们最终获得胜利还是死亡。

“你们到底——”

“我们会处理……那件铠甲,”萨顿打断了她的话, “还有诺雷克。”

它的语气表明,它没有兴趣在这个话题上做任何进一步的探讨,更不会继续展开其他话题。卡拉想再尝试一下,但也不想激化与这两个家伙的矛盾。亡灵的任何行动她都可以迅速作出对应,在早前所受的训练中,她对这个族群已经有了足够的了解。在某些时间里,它们俩假装心脏还在搏动,血液还在流淌。其余的时间呢,它们的行动沉默而充满决断,根本就不像传说中亡灵的样子。事实上,这种独特的情况……近来所有的一切都透着反常。

这次也是出奇的反常。

她脑海中显现出了诺雷克的模样,只是不知道他现在正经历着何种的艰难。但是恶魔的身影很快遮蔽了老兵,令她忧心地咬住了自己的嘴唇。随后,第三个形象浮现在脑海里,那是指挥大军袭击鲁·高因这沿海王国的人。他到底是什么人呢?他是如何获得现在的一切的呢?他不可能头脑简单到想要取代诺雷克而成为第二个巴图克——那等于在同时宣布了他自己的死刑。巴图克从未甘心侍奉任何凡人。

她很快就能发现这些问题的真相。可她能不能活着看到种种谜团揭晓呢——卡拉表示严重怀疑。
发表于 2016-12-20 15:09:31 |只看该作者 来自:山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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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却 发表于 2016-12-20 15:09
第十八章

诺雷克根本无法动弹,甚至连呼吸都感觉如此困难。他感觉自己似乎被一只巨大的手掌紧紧握住,整 ...

楼主又更新了,太好了
发表于 2016-12-21 15:30:37 |只看该作者 来自:云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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